那年月的豆瓣酱

有时候食欲不振，吃什么都觉得不顺口，家人说，是你吃高口了。一日去超市，在酱菜专柜偶然发现了多年没吃的豆瓣酱。于是，脑海里又浮现出童年时吃豆瓣酱的情景，那种浓香而又稍甜的味道让我记忆犹新，使我不禁咀嚼回味。

哪还顾得上是不是吃饭的时间，回到家里便迫不及待地拿起馒头就着吃。味道果然不错，浓香中透着一种新鲜的酒气麦当雄，可是吃着吃着，却觉得有些不对，觉得其中少了些什么，具体是什么，又说不清。超市里的东西质量那么好，干净卫生，连装豆瓣酱的罐子都做得那么精致，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？可我总觉得它和当年妈妈做的不一样，它那么骄矜，缺少一种原本应有的质朴乡野气，它不像童年时候妈妈随意给我抹在饽饽上的豆瓣酱，那么香甜，那么有滋有味。

想到这里，看着桌子上的大半罐豆瓣酱，我再也吃不下去了，思绪开始游移，我又想起了数年前那些黄昏，在老家小院子里的天棚底下，我蘸着豆瓣酱吃饽饽的情景。

我是在农村长大的，当年家里不大富裕，尤其是春天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蔬菜可吃，小孩子嘴又馋，除了山芋干，就是腌白菜帮子。于是，豆瓣酱就成了饭桌上的佳肴。不管是放学回家，还是做完游戏到家后，总是偷偷地蹬上桌子，拽住挂在外屋房顶上的饽饽筐，掰上一块棒子面饽饽，抹上豆瓣酱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，疯狂地咀嚼着清贫的童年生活，豆瓣酱的香味直钻鼻孔。

我曾亲眼看过妈妈做豆瓣酱的情景。她先是挑选出优质的大豆，然后用水泡上一段时间，控干净水后放进锅里煮，直到大豆变得很柔软，然后用黑面粉拌匀，做成如同四喜丸子一样的酱角子放在坛里，用布盖上，搬到太阳底下去晒，几天以后打开看，酱角子上长出了一层黄绿色的毛，用笤帚扫去面上的绿毛，加入清水和盐，搅碎拌匀，坛口用泥糊上，密封。完全依照传统，每道工序一丝不改。这样密封一个月后，敲开坛口上的硬泥，揭开一层又一层的密封纸后，新鲜的豆瓣酱早已是色泽金黄、鲜艳夺目。轻轻地嗅上一嗅，香气扑鼻绵阳三新装饰怎么样，诱人至极，借着微风香味在鼻翼间萦绕，会撩起无边的思绪……豆瓣酱是烹饪的调味品，更是家乡人最爱吃的一道开胃菜。每天的饭桌上，一碗酱，放上一把小葱或者其他青菜，用来蘸酱就饭吃。父亲说：“小葱蘸酱，越吃越壮，这样吃了才有力气干活儿。”

豆瓣酱儿做好了，够全家吃上一年，母亲显得很幸福、很满足。每年的伏天，母亲重复这样的劳作，重复着一个家庭妇女的快乐和幸福。现在想来，母亲做的豆瓣酱，可谓香甜无比，温暖于心。比超市里的那些包装华丽的豆瓣酱学校考试，多了一分豪放与泼辣，少了一分细腻精致，却凝聚着母亲的关爱。我觉得为人处事就应如豆瓣酱一样：热情大方、豪放耿直。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，妈妈尽可能地把自家的生活调剂得有滋有味，显示出了农村妇女普遍拥有的特质：勤劳和自足，就连她做出的豆瓣酱都有一种朴实无华的坦荡。在平淡的日子里，能够分享这份浓浓的酱香，也算是一种炽热的幸福吧。

妈妈做的豆瓣酱伴随我度过了童年的生活，那种质朴的乡野气一直影响着我。后来，我出来工作，很少有机会能吃到这种美味，即使是回到老家，也一直没能再享受到这种使我难以忘怀的美味。想到这种独具风味的豆瓣酱，想到妈妈已不在人世，不禁潸然泪下。

豆瓣酱是属于农村的，它离不开生它养它的那片土地，否则，它就失去了自己的味道，失去了它原本的质朴。我是农村的娃，农村的娃就要像豆瓣酱一样，原本地释放着质朴的味道。